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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沧东的每一部电影,都脱离不了韩国社会的陈规陋习与个人追求幸福、安慰的生活,以及与和道德之间产生冲突。在《薄荷糖》中,他选择以追踪谜团的心理剧形式,重新探讨个人与群体间的冲突这一主题。
这部电影基于围绕在清白、痛苦、边缘化的世界观,将李沧东的标志,也就是那些韩国社会在开发、繁荣、成长及发展等国家目标下,推到我们视线之外、或是闭口不谈的事物体现出来。这部电影的结构奠基在自然法则逆行时所展开的叙事上,以因果关系颠倒的叙事,分七个时期描写一个男人的没落。
如果说他的出道作《青鱼》是部怀旧电影,缅怀曾经纯洁,如今却被压倒性的黑暗所包围的时期;那么《薄荷糖》就是部寓言剧,聚焦在中年的英浩(薛景求饰)上,跟随倒流的时间线渗入时间的深渊。
该片有意识组织的情节,一方面批判性地探讨国家的角色,一方面勾起韩国人盘据在无意识暗流之中的集体记忆。在观众仔细观看英浩的人生,了解到他是如何经由七个阶段一步步崩坏、走向悲惨结局的同时,也不得不在每个阶段出现时,重新评价这个可怜的男人。
第一章:从「自我毁灭」开始说起的故事
李沧东的《薄荷糖》将一个男人的人生设计成悠长的叙事剧情节,并借此来描写国家暴力与人际关系的解体。电影的叙事延伸《青鱼》的人类历史及乡愁主题,利用火车这一原型意象作为乘载故事的载体,在开头与结尾形成对仗,给人一种诡谲的既视感。
自从法国卢米埃兄弟的《火车进站》(The Arrival of a Train at La Ciotat station)公诸于世,被大家公认是世界第一部电影开始,「火车」就一直是电影时间的象征。 《薄荷糖》借火车的移动转播出来的情节横跨了20年,并顺着七个篇章,将韩国现代史的主要事件编织成非线性叙事。
这20年在故事人物的人生和在韩国人的精神世界中,是至关重要的一段时期。如同韩国社会从军人统治的独裁国家转为警察国家,然后再变为经济强国一样,英浩从军人转变为警察,然后再变成事业家的过程,从属于不可抗的历史因果关系。
他的故事从1999年春天,在劳工夜校认识的老同事们举办的「郊游」(第一章)开始。英浩突然现身,整个人意志消沉、精神涣散。被视为不速之客的他,在大闹这场大家都兴高采烈的聚会后,踉踉跄跄地站上铁道,看起来岌岌可危。
不久后,他大吼鬼叫,转向驶来的火车,而就在他快要被金属机械践踏之前, 摄影机转换为火车的视角镜头。在英浩转身的同时,时间也倒转,将画面凝结在呐喊的脸上。
而电影的其他部分则将时序倒转,让观众理解英浩是如何走到如此迫切的瞬间。透过序幕这个自我毁灭性的语调,观众直觉,自己接下来将会追踪这个男人的来历,了解他何以被毁灭性的力量逼到无可奈何,以至于放弃人生。
用剩下的六个篇章,追踪这个可怜男人的一生
第二章「照相机」的时间座标,是在英浩自杀前四天。从瞬间的闪回,我们得知英浩的处境——他住在塑胶棚里,连一杯咖啡都买不起。亚洲金融危机所导致的破产和离婚令英浩别无选择,他准备好要结束自己的性命,让那些给自己生活带来不幸的人背负愧疚。
不过,就在他决定自暴自弃时,一名男子突然来访,让英浩在医院里再次见到他的初恋情人顺林(文素利饰),但顺林此时已陷入昏迷。英浩为了寻找自己失去的东西,回到当年爱上顺林的地方。
第三章「人生很美丽」以1994年为背景,当年韩国进入由金泳三执政的文明政府,整体经济蓬勃发展,市场好不热闹。经营家具业,被称为「老板」的英浩正在和公司员工Miss李(徐静饰)搞外遇,而他的太太「红子」(金丽珍饰)也在外面偷情,但英浩却突袭红子的外遇现场,凶狠地虐待了她。
第四章「告白」将背景设定在1987年,这时期的韩国政局动荡不安,一直到发表六二九民主宣言之前,各地都在举行大规模示威运动。这时期的英浩是维护公共安全的刑警,专门对付反政府运动人士,他是所有刑警中虐待方式最残暴,也最老练的一个。
在拷问室,他将一名大学生的头压进浴缸,表情冷漠且无聊。不仅如此,他的残忍还延续到他的家庭生活,使他逐渐成为一位恶毒的丈夫。但在追捕通缉犯和拷问的过程中,他的内心依然悄悄地怀着对顺林的憧憬。
第五章「祷告」,让观众看到1984年服完兵役后刚当上刑警的英浩,是如何离开顺林,与红子结成关系的。英浩在这个时期刚开始负责拷问,他冷冷地推开来找他的顺林,在顺林面前抚摸红子的屁股。那只手暗示着他的性情将会逐渐扭曲。英浩不愿正视自己年轻时的柔情,变得越来越冷酷,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时,才知道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。
第六章「会客」描述了军人英浩在1980年被派到光州民主化运动,参与屠杀的故事。这一章所提供的转捩点,实际上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。
本章描述英浩被派到现场镇压抗议群众时意外伤到脚,就在他很痛苦的时候,误杀了一名无辜女学生的过程。肉体上的痛苦将在日后折磨他一辈子,不断提醒他犯下的杀人罪行,使他无法抹去记忆。
最后,第七章「野餐」则设定在1979年,年轻的工厂劳工们在片头那座铁路桥下的小溪旁愉快地野餐。在对顺林的爱意绽放、宁静又美好的这一刻,英浩躺在20年后将夺走自己性命的铁路桥下。他面朝天空,感受洒落的阳光,从他头上经过的火车轰隆轰隆作响。当阳光像是穿透镜子般在他脸上晃动时,两行眼泪从英浩的脸颊上流了下来。
藉由逆向的叙事,让观众思考他如何被推向更深的泥沼
《薄荷糖》证明故事的形式可以成为一个改变故事性格的动力。该片推翻了事态从原因过渡到结果的因果逻辑,电影的叙事从以独创视角认识历史这一观点展开。影片的逆向推定叙事从结果推回至原因,忽视藉由闪回或闪前揭示时间的方法,反抗依赖年代时序和严密的因果关系所成立的叙事过程。
电影序幕的定格镜头,引发英浩死亡的摄影机角度,接到了行驶于铁路上的火车中的固定拍摄镜头。摄影机架设在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,为了将时间的逆行被概念化,电影展示了倒转播放的影像:花瓣朝天空飞去,汽车往后跑,以及孩子们的身体被往后拉。
倒带式的图像为一种嘲讽历史进步的视觉隐喻。虽然往后走的火车形象果断地将叙事往后拉,但拉动剧情的不是顺应时间经验的线性因果法则,而是一条结果和原因被逆转的链条。
英浩为了遗忘自己那段与悲剧性事件有关的过去而做出努力,只让人更清楚地确定其后果。从接受美学的层面来看,这一结构框架推翻了构成故事的常规,将观众对故事的解读引导至全新的方向。电影让观众一边寻访预见灾难(英浩的自杀)的起源,一边思考各个情况是如何将英浩推向更深的泥沼,而不是去想这场毁灭之旅会在哪里结束。
火车是推动故事发展的动力,也是象征电影形式的隐喻
火车既是推动故事发展的动力,也是象征电影形式的隐喻。如同火车的外型是将分离的列车车厢串连起来一样,观众在体验时间不相连的七段故事的同时,会累积讯息,并连接到人物的行为和动机,借此推论该章和其前一章的关联性。
在每一章的结尾都有一个简短的字卡,以一贯的形式(黑底上写有小标题和时间背景的字幕)出现,而它的功能就像火车暂时停留的停靠站一样。李沧东的镜头跟着火车,不断地在道路、停车场、混杂的商业街道和快速成长中的都市空地寻找工业化的遗迹。
在每一章里,人物、情况和事件最后总是回到火车上。火车形象不仅提供了叙述来固定所有剧情,还为英浩的行为发展提供了契机。比方说,英浩在军用卡车后方看着心上人顺林离他越来越远的一幕,就是在模仿电影中经常看到的透过火车进行的章节转换。
火车总是在使英浩感到羞耻和做出行动的悲剧性事件后登场。比如造成英浩心理创伤的关键——无意中的屠杀(在光州杀人)是发生在废弃车站的铁道中央;在英浩狠狠地殴打红子及其外遇对象后,与Miss李在车内做爱时,一列火车从他的头上经过;英浩卖掉顺林还给他的相机并坐在平床上大哭,这时列车从他的旁边经过等方式。
从火车后面看出去的风景虽然借展示自然之美,暗示走向没有罪恶感、幸福的过去,但也同时让人想起序幕中看到在轨道上的自杀。另外,火车跟着英浩悲剧性的发展行驶,加强了所有事件都会以悲伤的结局作结之感,因为他的人生已被固定在火车轨道上,永远不可能偏离既定路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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